何处是中华：孔阳教育「忠义江南」修习营南京行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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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习营包乘画舫泛舟秦淮河，在感受古代讲学流风余韵的同时，也串起了近四百年家国兴亡的记忆

秦淮怀古
朱翔非
时维深秋，我来金陵。
访古秦淮，落雨如星。
风流在在，雕栏楼台。
朱雀乌衣，触目伤哉。
临舟弹词，声声若思。
发于肺腑，丝竹箫鼓。
画舫余韵，犹称洪武。
江水泱泱，我原过客。
满目钟山，郁郁赫赫。

★★★行程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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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月03日至05日 南京★★★

02月03日傍晚，孔阳教育2018年寒假「忠义江南」中华文化修习营（下称「修习营」）来到了南京。南京，是本次修习营的最后一站，是「忠义江南」故事讲述的终点，也是新的起点。
 
02月04日，立春。这标志着大地春回、万物复苏，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了。
 
当天一大早，修习营在朝霞中启程，首先来到了东郊的明孝陵。抵达时，太阳刚刚升起，大批的游客还没有涌入景区。穿过石像生、文武方门，走过祾恩门、祾恩殿的遗址，登上明楼，陵区和远处的南京城尽收眼底。
 
明孝陵是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寝，在其建成迄今的逾600年时间里，见证了南京城和中国土地上的风风雨雨。在简要叙述了明太祖开国的开国传奇和洪武一朝的治乱之后，修习营导师田九七重点讲解了自明亡至抗战的300年中，明孝陵成为了中国民族精神的重要象征。（部分参见朱颐钊〈使朱明之绪不绝：辛亥年孙中山的复明大业〉）
 
「1659年，也就是满清攻占南京15年后，郑成功率领他的水师，一路打到了南京城下。当时，郑成功亲自来到孝陵祭祀。许多围观的南京父老，就站在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一边观礼一边哭，说『我们已经十五年没有看到大明的衣冠了』。这种历史情感，是我们今天比较难以体会的。后来辛亥革命成功了，孙中山亲自来祭陵，也是站在这个地方。这些都是课本上不教的，只说郑成功收复台湾，只说孙中山资产阶级革命。但是这些事件，才是真正决定了历史走向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历史。」田九七说道。而「忠义江南」修习营开设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在历史事件的发生现场，引导营员感受真实的历史精神。

 

清晨，金色的朝阳照耀在孝陵明楼尚未融化的积雪上。修习营参访时尚没有其它游客，周遭十分宁静

 

营员站在孝陵明楼上感受历史
 

参访孝陵毕，修习营前往中山陵，一路拾阶而上，听导师讲解辛亥革命中的忠义精神

 
离开钟山后，修习营返回市区，游览明故宫的东华门遗址。在绝大多数旅游手册中，东华门遗址恐怕都不在列，不过却是修习营特别挑选的景点。在这里，修习营导师带领营员们试着感受，六百年多年前刚刚「恢复中华」的洪武初年，明朝建立、新宫落成，文武官员穿过东华门进入皇宫，开始一天的工作。而明末清初，黄道周等一批烈士也是在东华门前慨然就义。

 

斑驳的城墙，见证了这六百年来的风风雨雨
 

明故宫遗址保存了大量明初的铭文城砖，上刻有城砖的产地、年份、工匠等信息。图为营员饶有兴致地释读城砖上的铭文

 

当天，修习营特邀导师朱翔非先生（点击查看简介）专程来到南京，为营员以「师住江南」为主题带来了一场精彩的讲座。
 
在简要回顾了此前几日的行程之后——「话才刚刚开始」——朱翔非先生从唐宋之际文脉的南移谈起，跟随着能够真正传「道」的大师们的脚步，回顾了忠义精神在江南的展开。
 
在谈到靖康之变，朱翔非先生说，「谈历史，民族大融合？看不见一丁点血的影子？那是大杀戮啊。宋朝是那样的高度，要去『融合』它的民族打进来了，这个必须要讲清楚。这是彻头彻尾的侵略。我们什么时候用了这样一个模模糊糊的名字，叫『融合』？可悲，可叹，可鄙。」
 
在谈到宋元之际江南的节烈英雄时，「说起成吉思汗，很多人，感觉神采飞扬，脸上朦胧泛着威武的光芒。是不是，只要马鞭一指能荡平世界，我们就站在他这一边？成千上万地杀，好多人觉得真厉害啊！但是，这里面，就没有你的同胞吗？我们不要把情感的天平偏向武力强暴的一端，永远不要。」
 
在谈到崖山之战、十万大宋军民投海时，「南宋给了中国人、给了中国历史一个交代，有南宋的皇帝和宰相，殉社稷，以生命捍卫国家的最后尊严。读历史，如果是正常人，在这里，他的情感天平一定会倾向于被入侵的祖国，最后这个国家的人慷慨赴死。我们很多人（的祖先），当年就是那个队伍中的一员，慷慨赴死的一员。即便没有参战，我们的心里也是完全向着这十万人的。」
 
就这样，在将近3小时的讲座与问答中，朱翔非先生提纲挈领，从唐宋之际一直谈到今日的中国，对历史上的很多热点争议——丘处机和全真教对中国历史有何意义？儒家如何看待曾国藩与太平天国？日本人讲阳明学的真相是什么？孔子诞辰适合定为教师节吗——均做了一一回应。在把「忠义江南」的内涵向上提升的同时，也为导师和营员拓宽了一扇新的大门。有的听众，即便已经跟随朱翔非先生学习近10年，听了这次讲座，也觉得颇为震撼。而有的营员家长，为了能与孩子一起听讲，甚至从外地专程赶来一个下午。
 

（注：孔阳国学工作室将适时发布本场讲座的有关内容。敬请关注。）
 

修习营特邀导师朱翔非先生在南京做「师住江南」讲座。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表示对江南忠义精神的尊仰，在近3小时的讲座与问答中，朱翔非先生全场站立讲授
 

营员与家长一同听讲
 

 
当晚，朱翔非先生带领修习营全体成员，包乘了一条画舫，从夫子庙码头登船，泛舟秦淮。
 
在1个小时的航程中，朱翔非先生一面继续就下午的讲座内容与营员交流，使营员在独特的文化场中感受了古代讲学的流风余韵。另一方面，朱翔非先生也讲解了早年船游秦淮河时的感赋（参见本文篇首），让营员体会了南京历史的厚重与秦淮河的独特文化地位。
 
南京是近四百年中国历史的缩影，而十里秦淮则是南京历史的缩影。尽管这一次，没有「丝竹萧鼓」的伴奏，不过在宁静之中，师生的对话以及船只驶过河水的声音营造的美好氛围，成为了许多营员此行最佳的印象之一。

 

「风流在在，雕栏楼台。朱雀乌衣，触目伤哉。临舟弹词，声声若思。发于肺腑，丝竹箫鼓。画舫余韵，犹称洪武。」
 

船舱中，修习营成员静静地感受河水的流动与历史的流淌
 

先是一日晚间，修习营专程来到江苏省昆剧院兰苑剧场，欣赏昆剧选段。图为当日表演的昆剧《风筝误》。via环球昆曲在线

许多营员是第一次走进剧场听昆曲。当日的丑角专场，逗得营员们捧腹大笑，也令许多营员开始喜欢上了这门艺术。图为当日表演的昆剧《十五贯》。via环球昆曲在线

 
02月05日是行程的最后一天，修习营的气氛也在这一天达到了最后的顶点。
 
上午，修习营首先来到了钟山下的灵谷寺。这是一座建于明初的佛寺，后被辟为了「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公墓」。稍作游览后，修习营即前往中华门外的雨花台公园。
 
雨花台公园可谓是南京忠义精神的聚集地。在短短的数百步之内，汇集了南宋抗金烈士杨邦乂之墓、祭祀杨邦乂与文天祥的二忠祠、明初大儒方孝孺墓、辛亥革命南京之役人马合冢等遗迹。朱翔非先生也特别感慨地说，南京，是一个能把历史贯通的地方。
 
在此前的7天里，修习营从杭州、苏州一路走到南京，也从南宋初年一路走到了民国。而雨花台公园聚集的忠义精神纪念地，则使修习营几天来的所经、所学、所感迅速地呈现在了眼前。
 
跟随着修习营导师，营员们在各处遗迹前，再一次逐一回顾了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历史，而行程也将近尾声。

 

灵谷寺后被辟为了「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公墓」，今天台北的圆山忠烈祠亦为其传承。忠义精神是不是只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在共和时代，国家对于忠义精神的赓续负有怎样的责任？这些问题在此似乎可以得到回应
 

雨花台公园为方孝孺的埋骨之处。方孝孺被誉为「有明诸儒之首」，而近代以来，他也成为了一位「争议人物」。在方孝孺墓前，朱翔非先生略述了明代的儒学发展及方孝孺在明代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图为修习营拜谒方孝孺墓后离开
 

修习营瞻仰位于雨花台公园内的辛亥南京之役人马合冢。西元1911年11月底至12月初，江浙联军经过十几日的激战，击退清军，光复南京，为中华民国的建立奠定基础
 

 
午后，修习营登上了中华门。这里是数千年来南京城的正门，这里名为「中华」，也是本次中华文化修习营的最后一站。
 
登上高高的瓮城，极目远眺，从东北方的钟山到西南方的牛首山，将近百里的风光尽收眼底。尽管高楼大厦塌了又建、建了又塌，但是这样的风光却是几千年来都从未有过变化的。
 
迎着正午的阳光和鲜雪，在稍做游观后，营员们聆听了修习营导师田九七所做的简短总结：
 
「我们这趟忠义江南的旅程，走过了八天，已经来到了最后一站，走过了从靖康之变直到抗战的历史。经过了历史的断裂之后，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这一切好像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想到，当年，文天祥被俘，路过金陵，可能就是在我们今天所在的位置，可能也同我们一样，望着城外的山水，又望着城内的市井，他说『山河景物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文天祥〈金陵驿（二首其一）〉）。山河大地并不会改变，可是城墙内的人已经不再了，可是大家好像又没有察觉这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走了很多地方，究竟是要看什么？可能并不止是这一砖一瓦。我们去看东林书院，看江阴文庙，看当年日本人拿着坦克轰开的城墙——当我们把自己的生命和历史真正联系起来的时候，当我们把自己认作是承担中华民族这成百上千年历史的重担的时候，走到这样的场景中，才会有所感觉。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成了那些宋朝人、明朝人，因为我们和他们感同身受，他们所经历的荣耀，他们所经历的苦难，我们都一体承受。」
 
「我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站，不过，对我们自己要去追求中华人文精神，可能只是刚刚开始。中国的山河，中国的历史，我们还要再去一次一次地走过、读过。接下来，如果我们要去做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想，这一次的旅行就会具有非凡的意义，可能也就会和我们看过的历史一样，是值得人们所永远怀念的。我们其实不是历史的旁观者，我们就在历史之中，还将开创新的历史。」
 
至此，在南京中华门上，孔阳教育2018年寒假「忠义江南」中华文化修习营圆满结束。

 

在中华门上，修习营导师向营员展示了这幅历史照片。这幅照片拍摄于民国26年（1937年）12月12日，即南京沦陷的前一日。日军的坦克布满画面，正向着中华门开去。而中华门的城楼已经被炮火炸毁，城门上，则是中国守军所书的「誓復國仇」及一个大大的「仁」字。这也是此次「忠义江南」叙事的最后一节
 

「山河景物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站在中华门上，眺望城内城外，千百年来，山河大地都在那里，可是城墙内外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不过大家似乎又没有察觉这有什么不一样
 

中华门，是本次「忠义江南」中华文化修习营的最后一站

 
（连载完）
 

★★★行程预告★★★

江南，我们下次再会
 
更多精彩，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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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寒假「忠义江南」中华文化修习营，是孔阳教育精品打造的文化之旅，让营员在历史现场听忠义故事、品中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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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已于2018-02-1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