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肃，更是活泼

图为朱子书法「鸢飞鱼跃」

我的一个朋友看我学儒学一段时间之后，与我闲谈时说，感觉生活平添一个这样的学习会变得很有压力。所以问我：「你不觉得这种严肃的学问会让人变得很无趣吗？不会越学越不洒脱变得很紧张吗？」这篇文章算是当时我所作回应的一个整理吧，也希望能让一些对儒学有如此疑问的朋友对此不再存疑。

一

身边的人在跟我说起儒学的时候常会有点紧张，不过我接触儒学之后，发现儒学并不是一个高冷的学问，它更像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真正的、属于中国人的、统摄了精神和肉体的生活方式。

但「敬」也是必须的。儒学从孔子到如今，有上千年的历史，它是无数的儒者用生命传下来的，不能没有敬意。我入门了，我的生命也将成为为儒门见证与传承的一环。——为儒门作见证，这也是我们这个平台命名最初的原因。——既然是用生命，自然是要活泼泼有生命力的。

儒门与佛、道不同，不讲究出世修行，学习儒学便是为了活出真生命，恢复本心。

我们先生就是个特别有趣的人，说话还有一点北方特有的逗，先生面授的时候爱开玩笑举例子，有时自己在国外无法参与，听录音也会跟着笑出声来。我的每一个学友都很妙，大家聚在一起说古论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十分可爱的人。从先生到我的学友都不无趣，且大家的有趣并非是粗浅的简单的笑话和段子。

可见，儒学不是很多人想像中那种刻板压抑的学问。否则我这么爱乐呵的人可真是坚持不下来。但儒学的乐不是平常吃个好东西，听个相声那样的，它是从内生出，平缓但持久。

二

在我感受而言，学儒学时，严肃、敬自然是有，但不是全部——仁爱之心，才是最根本的。

心中一直涌动着的脉脉温情，会让人变得温和柔软。试问有多少人时时刻刻无论何地何事心中都能自发带着这份真诚的温暖呢？儒者能！最开始我需要凭着先生的举例才能体会这样的温暖，学儒学到现在，我终于可以不凭借任何人，独立拥有这份属于我自己生命的温暖。但若说到保持不断，却是很难的。一旦体会了那种自自己生命涌出的感觉，不靠任何人、不靠昂贵物质就能拥有的，作为人这一神圣生命体的温暖感受，便知道这有多美好。儒学给我了这些，儒学怎么能是原来说的什么「压抑人的自由和正常欲求」这种无稽之谈呢？

三

儒学不让人紧张，也不让人畏惧。它恰恰是人最本来应该具有的样子。

我自己按照先生说的做工夫，能感觉到的不是慌张，而是更自由了。我还是原来的我，但同时我又不是了，因为我内心的状态不一样了。

第一次听先生面授，我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宽裕温和，刚硬直接，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我问很多现在看来很蠢的问题，先生都很认真地听，然后直接告诉我对的该怎么做。

现在我做工夫，知道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说心里想说的话，做人生该做的事，是个活泼的人就是活泼的样子；误解我的人我可以不放在心里一笑置之，好朋友我也可以有礼有度坦诚相待。

原本，当我感觉该这么做，却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能就缩回去了。现在，该做，就可以冲出去做。因为儒学让我内心开始有力量。这是压抑艰苦的学问吗？我觉得这才是真洒脱。这些能通过什么得到呢？只能是靠自己的内心生出。先生跟我们说「心要在腔子里」，我这时候才知道心在腔子里原来这么踏实啊！

四

儒学真的不神秘，孔子，孟子，颜子，朱子，阳明子……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很多古代的人也都是按这个生活的。活得真正像一个具有自我的人，生命是有灵魂的不是机械的。这不好吗？难道有人会拒绝这样活吗？

儒学不是存在在想像中和历史中的东西，每一个儒者的生命就是它的样子。我自己对儒学的感受，就是它告诉人如何生活，如何面对世界面对自己，如何面对永恒，如何真的为人。

我也不敢说自己能闻道，只要走在这条路上我就很开心了，我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和内心，随之而产生对其他生命对宇宙精神的敬也是带着温暖的，不是畏，而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一份敬，这敬也是来自生命的，儒学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一门学问。

学儒学不难，乐与温情当下做当下有，不用谁给，自己就能在自己的生命里发现获得；难，乐与温情要一直做才能一直有，生命有限，错过也就错过了。

大徐（我的母亲）四十多岁才开始学，我二十二岁，我的小学友们十七八岁，学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是死气沉沉感到不开心的，大家都是一腔热忱，活泼泼地在做当下的自己。

儒学无需我们解释什么，我们只要靠近它，踏实做就可以了，生命自然是活泼的真生命。

尾声

我有个意大利同学，是天主教徒。她说圣经里有这么一段话：

「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我就说，孔子讲：「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还是我们容易啊！充满仁爱地好好活着，人人在这上面使劲没有不行的！

虽是玩笑，但我感觉儒学就是这样一门先贤传下来让我们中国人如何好好活出人样的学问，学习儒学就是这样一件很美好神圣，让我生命有真实质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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